>第一节、蓬莱少主
九洲国,蓬莱宫。
一座幽静的宽敞院子,四周栽植各种珍贵花卉,伴随着假山清池,鸟语花香。
此时在院子中央一块青草地上,一个身穿白衣,模样极为俊秀的少年,手执
长剑,正舞得兴起。
剑光随着少年灵活的动作,如灵蛇般闪烁,剑身隐有白芒闪现,并带有嗡嗡
轻响,这情景若落在某些名家眼里,定会忍不住讚叹,难得,难得!不过十六七
岁的年纪,竟已摸到以气禦剑的门槛,换作大陆成名已久的那些剑法大家,在他
们年轻时,恐怕未必做得比这少年更好。
然而如果结合少年的身份,再联想到他那位闻名於大陆的美貌母亲,少年有
此修为便不为过。
皆因这名叫林子轩的少年,乃蓬莱宫现任宫主,人称蓬莱剑姬的秦雨甯之子。
蓬莱宫建宫超过六百年,座落於蓬莱群岛面积最大的主岛之上,每一代宫主,
均拥有位列武极大陆最顶尖的修为。
加上作风正派,数百年来,蓬莱宫在大陆上声名远扬,大陆各大门派均与蓬
莱宫关系极佳。
现任宫主秦雨甯,十年前凭手中一把蓬莱仙剑,曾一夜连败黑道八大高手,
在蜀山清一真人口中,已是超越乃母。
加上其艳绝无双的惊世美貌,被大陆无数正道中人视为女神。
蓬莱宫世代单传,前两代宫主均为女性,秦雨甯自诞下儿子后,自然是恨不
得将一身所学,全数倾囊相授。
好在林子轩也争气,不但英俊儒雅的相貌遗传自母亲,就连天赋也更上一层
楼。
年纪轻轻,一身剑法在宫内已罕有对手。
此时林子轩一套剑法下来,只觉体内真气充盈,身上连半滴汗水亦无,甚觉
满意。
「今日就到此为止,娘找我有事,去晚了可不成。」
林子轩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时分,不久前秦雨甯的贴身丫鬟杏儿过来知会
他,要他练完剑到前厅去,一个不觉,差点就练过头。
收起长剑,连忙加快步伐,离开小院。
蓬莱宫佔地超过五百亩,府第枕山临水,依山而筑,内里建有藏书量丰富的
书院,精雅别緻的闺楼,清幽花园,前堂后寝,佈局之讲究,怕是连帝王相府,
亦不外如是。
林子轩来到前厅,见到一些陌生面孔,有些讶然。
蓬莱宫不时有贵宾前来作客,林子轩偶尔也会出来招呼客人,已是见惯江湖
来客。
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座上的几位宾客,皆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炯炯有
神,显是有高强武艺在身。
特别是那位年约四十岁上下,留长鬚的锦服男子,其端着茶杯的虎口精壮有
力,双目更是隐有精光闪动,显然一身修为已臻化境。
这样的高手,绝非无名之辈。
「陆叔叔,有贵客登门?」
林子轩口中的陆叔叔,此时正位於主座上,与那锦服男子一边品茗,一边熟
稔地攀谈着。
见林子轩到来,陆中铭微笑地朝他介绍,道:「轩儿,这位是神风镖局李云
龙,他是你陆叔叔的朋友。」
「见过李叔叔。」
林子轩礼貌地一礼。
暗忖原来是大陆上人称万里神风的李云龙,此人出道至今,共保过近千趟镖,
不论是多难保的镖,他都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保到,在大陆上赫赫有名。
看样子,该是宫里有贵重之物,托付他本人亲自送来。
李云龙连忙回礼,他打量了眼前这剑眉星目的少年几眼,道:「这位英俊潇
洒的小公子,莫非便是……」
陆中铭笑呵呵地点头,道:「不错,轩儿正是蓬莱宫少主。」
「难怪,难怪。」
李云龙连声讚叹,「有剑姬亲传,加上九洲国三大武宗之一的陆兄倾囊相授,
我观贤侄举手投足间,已隐有大家风采,未来不可限量。」
「李叔叔客气了,都是娘亲和陆叔叔教得好。」
林子轩不卑不亢。
陆中铭摇头失笑道:「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拿得出手,剑姬要是知道我敢
抢她功劳,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兄说笑了,十年前,五湖岛被旋风马贼佔领,五湖岛官府都被逼得迁府。
陆兄只因看中了岛上优美的风光,单枪匹马,便将旋风马贼七名武功高强的首领,
全斩於混元刀之下,贼众纷纷化作鸟兽散。这等本事,若陆兄说这是三脚猫功夫,
那我岂非连三脚猫都不如?」
他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如莺啼燕语,轻轻柔柔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陆上谁人不知万里神风的名头,李镖头太自谦了。」
竟是蓬莱剑姬亲至,李云龙顿时受宠若惊地站立起来,他身旁的几位随从也
慌忙起身。
「宫主太客气了。」
「见过宫主。」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目光便再也无法
从眼前的倩影移开。
香娇玉嫩的秀靥艳比花娇,青葱般的纤指,口如含朱丹,红唇微微扬着,绝
色丽人的一颦一笑,无不动人心魂。
只见蓬莱剑姬身披薄烟翠绿纱,逶迤拖地白色流苏长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乌黑长发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
她款款走来,包裹在长裙下的优美身段,曲线隐露。
李云龙瞥见她裙下一对小巧的白色绣花鞋,随着她莲步轻移,若隐若现,忙
移开目光,以免失礼於人。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几人,见这几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是第一趟目睹蓬莱
剑姬仙容,表现得相当失礼,个个涨红了脸,竟望着剑姬优美的面容和身段移不
到目光。
李云龙连忙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
能受到蓬莱剑姬的接见,被大陆无数男人视为荣幸,若因这几位弟兄的失礼
行为,而影响到美人对自己的观感,那便糟糕透了。
蓬莱剑姬既优雅高贵,又端庄温婉,让李云龙这种平日惯了洒脱的豪爽大男
人,在其面前,仍会不由自主地克制自己的举止,以免给这位绝世美人留下不好
印象。
香风拂来,蓬莱剑姬秦雨甯向几人微微一礼。
「有劳李镖头不远千里,亲自为蓬莱宫保送这批财物,本宫刻下已吩咐下人
备好酒席,只待李镖头与几位弟兄入席。寡酒薄菜,望李镖头勿要嫌弃。」
「哪里哪里。」
李云龙连忙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乃李某奉行的准则,宫主实在太客
气了。如此,李某便恭敬不如从命。」
秦雨甯朝陆中铭道:「替我好好地招待李镖头。」
陆中铭朝这绝色美人儿微微一笑,道:「宫主放心,我定好生招待李兄,李
兄,这边请。」
李云龙连忙道:「陆兄,请。」
对於剑姬未打算亲自招待他们,李云龙感到十分可惜。
但见陆中铭似与剑姬关系亲密,更能代表她招呼客人,心中微感讶异。
蓬莱宫为远道而来的镖局众人,准备了极为丰富的酒席,美酒佳餚接连上桌,
再由陆中铭这位九洲国赫赫有名武宗亲自招待,几杯美酒下肚,众人便敞开话题,
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酒席间的气氛十分热烈。
待得酒过三巡,李云龙这才向陆中铭求证心中的疑问。
「说起来,兄弟之前有听过一个关於陆兄的传闻,不知陆兄能否为兄弟解惑?」
陆中铭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他自是猜到李云龙嘴里的传闻指的是什么。
蓬莱剑姬芳名远播,有着对男人致命吸引力的惊世美貌,连他这被九洲国当
朝圣上亲封的武宗,也不能免俗。
特别是在她休掉了那个窝囊废丈夫之后,她的追求者们又再度活跃起来。
自己这两年来时常出入蓬莱宫,早已落入有心人眼中,对於某些传言,他其
实早有耳闻。
「大家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李兄有何疑问,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
李云龙顿了顿,道:「自三年前剑姬当众休夫,将他赶出了蓬莱宫,之后便
听闻有不少豪傑大家,纷纷前往蓬莱宫,希望能获得剑姬的接见。然而在这最近
的两年时间里,惟独陆兄成为蓬莱宫的常客,因此,有传闻说陆兄早在两年前,
便已获得剑姬的青睐,不知实情是否如此。」
陆中铭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见桌上的众人,全停下吃喝的动作,静待
他的回答,他先是缓缓往身前的酒杯注满,将酒杯递到唇边,小饮一口,接着才
放下酒杯,以略带自豪的语气道。
「李兄所说的传闻,实情确是如此。陆某不才,仰慕剑姬之名已久,遂苦苦
追求剑姬半年多,终得美人青睐,实乃三生有幸。」
「果真如此。」
李云龙当下真是羨慕妒忌不一而足,但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武功条件,绝
无追求美人的资格,於是道:「陆兄真乃好艳福,抱得如此美人归,竟一声不响,
当罚。」
「对,当罚。」
「还必须罚最烈的酒。」
「陆兄,我们知你有绝世武功,所以,可不要作弊,用内功逼酒啊。」
座上的众人顿时起哄。
「诸位说得是,陆某便自罚三杯烈酒,绝不逼酒,。」
话音刚落,陆中铭便吩咐丫鬟斟上宫中最烈的酒,连饮三大杯。
在不运功逼酒的情况下,饶是以陆中铭的惊人功力,也架不住酒气上涌,脸
色顿时红了起来。
「不瞒李兄,这两年来五湖山庄有大把事务需要兄弟我处理,而剑姬更是要
管理偌大的蓬莱宫,我们两人实乃聚少离多,因此我们便没有公开关系的打算。
不过目下,山庄的事务均已处理完善,交由我亲弟接管,我打算过段时间,便向
剑姬求婚。」
座上的众人,不由羨慕地送上祝福,陆中铭又是自豪,又是谦虚地接受众人
的祝福。
李云龙艳羨不已地道:「陆兄当真是好艳福,如此,便预祝陆兄早日将剑姬
娶进门。」
想起剑姬衣裙下那迷人的曲线和身段,如此绝色美人,却已是名花有主。
一想到陆中铭能在剑姬的香闺里,夜夜尽享艳福,李云龙腹中又升腾起一团
火焰,胯间瞬间硬如铁棒。
当年,名动大陆的蓬莱剑姬嫁人生子,不知多少爱慕她的英雄豪傑伤心欲绝,
特别是当他们后来得知,娶了蓬莱剑姬的,竟是个只得一点三角猫功夫,整日游
手好闲不学无术,靠着嘴皮子夺取了剑姬芳心的窝囊废,众人皆恨不得生剐了他,
大骂老天瞎了眼,让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无奈,那个窝囊废实是太狡猾,娶了蓬莱剑姬后,终日躲在蓬莱岛上,半步
不踏进大陆一步,让这些人恨得牙痒痒。
然而,窝囊废始终是窝囊废,纵然靠着嘴皮子,娶下美若天仙的剑姬,甚至
还为他诞下孩子,最终还是被剑姬一脚踢开。
就在蓬莱宫前任宫主,剑姬唯一的祖母过世第二天,剑姬当着前来参加葬礼
的宾客的面,当众休夫,并立即让他收拾东西,赶出蓬莱岛。
当剑姬宣佈这个劲爆的消息后,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一片哗然,简直无法
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消息传出岛外,无数人跃跃欲试,试图捉住那名叫林天豪的窝囊废,以解
多年来心头之恨。
然而,这狡猾的傢伙,在无数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踪无影,任众人如
何寻找,仍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如今,两三年过去了,那傢伙早已没有半点音讯,林天豪这个名字,逐渐从
世人记忆中消失,再没有人有兴趣去寻找他。
事实上,就连林天豪与剑姬所生的儿子林子轩,也没有半点兴趣去寻找他这
个所谓的父亲,只是在某些时刻,他才会偶尔想起还有这个人。
林子轩正在前厅,与娘亲叙着话。
「轩儿,你与瑾儿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明年的四月初七,便是你俩成亲的
大日子。娘看你剑法已有小成,成亲前的这段时间,你要多多与瑾儿走动,莫因
武事而耽搁了你俩的情谊。」
「四月初七,孩儿记住了。」
林子轩点点头。
秦雨甯见儿子已长大懂事,甚觉欣慰:「娘十七岁就生下你,不知不觉,已
经十六年了,我的宝贝儿子如今都要成亲了,来,过来娘这里,让娘亲抱抱。」
「娘,孩儿早已不是小孩子,这要让人看见多羞人。」
林子轩俊脸顿时一红道。
站在秦雨甯身后的贴身丫鬟雀儿,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
「这有何难的,雀儿,把门关上,守着,没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夫人。」
雀儿一边忍着笑,直到走出去把关轻轻关好,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惟有她们这些跟在秦雨甯身边的人才清楚,这位蓬莱剑姬对待外人举止端庄,
谈吐优雅,十足的温柔淑女。
然而私底下的她完全是另一番模样,性格豪放,言行举止一点也不淑女。
譬如现在,逼着林子轩过来让她抱,一旦拒绝那便是不死不休。
蓬莱剑姬此刻一手支着洁白的下巴,长裙下一对修长的美腿翘着,正饶有兴
致地欣赏着儿子那一会青一会红的俊脸,红唇逸着笑意。
「娘,你为何老是喜欢捉弄孩儿?」
秦雨甯兴致盎然地眨着眼睛:「喜欢高兴爱。」
林子轩顿时像被嗑住,脸色涨得通红。
见到这平日在外人面前,总装成熟的宝贝儿子终於一咬牙,屈服在自己的
「淫威」之下,朝自己走了过来,剑姬满意地笑了。
「这才是娘亲最心爱的宝贝儿子嘛。」
秦雨甯搂住了儿子,红唇在他脸上毫不吝啬地留下几个香吻,望着他通红的
俊脸,笑着道:「被娘亲这么几下就脸红啦,你和婉儿亲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
害羞?」
「娘,你怎么知道我和婉儿姐……」秦雨甯的话,顿时让林子轩有些坐不住
了。
秦雨甯「哼」
了一声,有些不满地道:「你当你娘是什么人,蓬莱剑姬的称呼是白叫的吗,
整个蓬莱岛,有什么事情能瞒得到我。」
林子轩神情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闻人婉自幼被剑姬收养,与林子轩一块长大,两人可说是青梅竹马。
随着闻人婉年岁渐长,她的气质和美貌,竟渐渐与剑姬看齐。
论姿色而言,如今她已与剑姬不相伯仲,性情也是真正的端庄温婉,林子轩
自是对她越来越是爱煞,终於在一年前,林子轩偷偷地与闻人婉发生了最亲密的
夫妻关系。
林子轩一直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秦雨甯发现了。
「婉儿自小被我当女儿来教养,她比你大两岁,一向把你当弟弟看待,你都
有了瑾儿这样国色天香的未婚妻,还把婉儿给骗了。虽说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
将来你也不会只得瑾儿一个妻子,但婉儿对你的感情就像是弟弟,若以后婉儿遇
到喜欢的男人,你让娘怎么向她交待。」
见林子轩沉默不语,面有愧疚之色,秦雨甯顿时心软,道:「刻下米已成炊,
你和婉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将来若她同意,你把婉儿也一并娶了,娘亲也不是非
要反对的。」
「真的吗,娘?我可是亲口听见你答应了啊。」林子轩顿时大喜。
秦雨甯瞪了他一眼:「是呀,娘答应了。」
这时门外传来陆中铭的声音,正与雀儿问话。
林子轩终得娘亲首肯,心情大好,语气轻快地道:「陆叔叔来了,说起来,
陆叔叔上次离宫也有个把月了,今日回来,想必有许多话要跟娘说,孩儿就不打
扰娘和陆叔叔叙旧了。」
话音刚落,陆中铭已满身酒气地推开了门。
「宫主,哦,轩儿也在这呐。」
林子轩向陆中铭道:「陆叔叔请便。」
接着向剑姬道,「娘,孩儿先行告退。」
秦雨甯「嗯」
了一声,「去吧,婉儿过些天便要回来,别说娘没提醒你,记得为她准备一
份她喜欢的礼物。」
「知道了娘,明日孩儿便去作准备。」
林子轩满心欢喜地离开。
陆中铭坐到秦雨甯旁边,后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浑身酒气,雀儿,去泡
杯醒酒茶来。」
「是,夫人。」
雀儿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待这贴身丫鬟一走,陆中铭望着薄施粉黛的美人,一只手搭上秦雨甯的香肩,
便欲将她搂了过来。
秦雨甯伸出晶莹如玉的右手,挡在他的胸前,裙下修长的美腿微微翘着,一
边品嚐桌上的香茗,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托你的事都办得怎样了?」
陆中铭遭美人一拒,并不感到尴尬,反而是「呵呵」一笑:「有我出马,自
是没有问题。今趟货运到雾云山脚下,那帮人果然出现,当场杀了九个,逮住了
两个,都是高手。经过我的严密盘查,这些人都是司徒家的人,这下子,可要好
好跟他们算算帐了。」
听到陆中铭的回答,秦雨甯纤手支着下巴,神情慵懒:「我蓬莱宫与司徒家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三番四次劫我商货,而且连一个活口都不留。」
「我也觉得此事蹊跷,司徒家乃是武州第一世家,底蕴深厚。往日与宫里也
偶有生意上的来往,他们为何要这般做,完全解释不通。被劫的商货虽然价值巨
大,但因此而得罪我们对他们有何好处,杀人越货的行为若传出去,更会对司徒
家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害,令其为大陆所不耻。」
「那两个人,还活着吧?」
陆中铭笑了笑:「当然。」
秦雨甯点点头,「我倒要看看,司徒德宗那个老傢伙,这次要怎么解释,竟
敢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武州那边是你的地盘,这件事便交给中铭你了。」
「没问题。」
两人谈话间,陆中铭已喝下醒酒茶,头脑清醒了一大半,然而欲念却随着酒
意的散发,逐渐升浓起来。
他望着秦雨甯长裙下迷人的身段,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这些天我尽心尽力
地办事,宫主打算如何奖赏我?」
秦雨甯似笑非笑地凑近他,红唇在他耳垂轻吻两下,挑逗性地在陆中铭耳边
道:「今晚,你就知道了。」
第二节、风雨欲来
夜色渐深,忙碌的蓬莱宫逐渐寂静下来,四周虫鸣渐起,除却负责巡逻的护
卫,大部分人早已进入梦乡。
位於蓬莱宫主殿后方,一座奢华雅致的楼阁,傍山而立,四周碧水环绕,这
座辉煌华丽的楼阁,乃是下人们的禁足之地,皆因这儿便是蓬莱剑姬的寝宫。
除了负责剑姬起居的丫鬟们,寝宫严禁任何男子踏足。当然,林子轩与陆中
铭并不在此列。
寝宫内,地面铺满了名贵舒适的地毯,八盏流苏宫灯,柔和的光芒照满整座
寝宫。宫墙上,还挂着几幅足以传世的名贵山水画,珍珠碧玉点缀其间,将整座
寝宫衬托得富丽堂皇。
在别緻精美的云母屏风后,雪白的床幔掀起,只见锦帷绣帐之中,蓬莱剑姬
秦雨甯白皙无瑕的赤裸胴体,正在陆中铭的身上曼妙的扭动着。
秦雨甯此时浑身香汗淋漓,饱满圆润的美乳,随着她曼妙的腰肢起伏扭动,
不停地上下晃动,两点嫣红在白皙挺拔的双乳上,展现出惊人的美态。
换作一般男人,面对这般美艳攻势,怕早就一泄如注,武功的高低在这样的
香艳时刻,全无半点分别。
然而陆中铭却非寻常之人,他天生精力旺盛,曾连续五天,每夜连禦三女而
不倒,现今虽已年近四十,男性雄风仍不减当年。今夜,与这绝色美人在床塌上
肉搏了大半个时辰,精关仍守得紧紧,反而是被无数男人视为女神的蓬莱剑姬,
在他的强硬雄风下,已丢了两回。
秦雨甯两颊现出醉人的酡红,望着身下的男人,感觉体内那根阳具已是坚硬
如铁,再瞧他已舒爽地闭起眼睛,嘴里发出轻微的急促喘气声,便知他已到了强
弩之末。
秦雨甯於是吃吃地笑了起来:「怎么了?为何闭着眼睛,是否怕睁开眼望见
本宫,会立刻丢盔弃甲?」
陆中铭闻声睁开了眼睛,一边喘着气,一边强自忍耐道:「宫主真是说笑,
莫说丢盔弃甲,便是再撑半个时辰,我也绰绰有余。」
「是吗?」秦雨甯媚眼如丝地望着他,「那本宫便要看看,你是否撑得住半
个时辰,若撑不住,本宫可要罚你三天不许上这张床。」
说罢,她俯下娇躯,香唇印上了陆中铭的大嘴,吐气如兰,一条丁香小舌还
趁着热吻的当,不住地撩拨身下男人的情欲。
陆中铭立感吃不消,秦雨甯的唇舌香香软软,滑滑腻腻,耳边还传来她动人
悦耳的轻微呻吟声。随着她紧紧的拥抱,她胸前一对美乳紧压在他的胸膛上,丰
满滑腻,最要命的,是此刻她圆润挺拔的香臀,起伏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接连
串的香艳攻势,竟让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啊,宫主,先缓一缓……」
「怎么啦,才刚开始,你就要投降了?这可不行呀。」
话音刚落,陆中铭感觉到身上的美人套弄得更快了,不过数息,终於一声大
吼,深藏於剑姬蜜穴内的阳具,噗噗噗地乱跳,射了个一塌糊涂。
秦雨甯感觉体内那根宝贝正兀自乱跳,且硬邦邦地,顿时浑身一颤,伏在陆
中铭的身上,紧抱着他,娇喘不止。
「都怪你,噗噗乱射,害得本宫也丢了。」高潮过后,秦雨甯从陆中铭身上
下来,见他胸膛上下起伏,正喘着粗气,顿时嗔怪地拍打了他几下。
陆中铭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虽然我刚才撑不了半个时辰,但也让宫主
丢了一回,也算将功补过,刚才宫主说的便当没说过,如何?」
「你想得倒美,本宫说过的话,从不反口。」
陆中铭顿时苦笑:「宫主,我离宫的这个把月来,每晚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
别说三晚,就是一晚我也忍受不了。」
秦雨甯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整个人看起来美艳不是可方物,「谁让你夸下
海口,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的,再说,今晚不是还有
大把时间吗……」
「既是如此,那我只好把接下来三晚的时间,全用在今夜上了。」
秦雨甯吃吃地笑着:「好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用法,唔……唔…
…」
原来她话未说完,陆中铭已重振旗鼓,翻身压在秦雨甯的身上,大嘴狠狠地
吻住了她的香唇。
很快,两人便在床塌上,忘情地拥抱热吻起来。
秦雨甯的香吻很快撩拨起陆中铭的情欲,他伏在美人的身上,将她两条修长
的美腿,分别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接着臀部轻轻地向前一挺,身下的美人顿时一
声娇哼,陆中铭那根粗壮坚硬的阳根,再度进入那幽窄湿润的蜜穴之中。
陆中铭用力地耸动了起来,看着这被无数男人视为女神的蓬莱剑姬,被自己
肏得呻吟不止,他感到无比的自豪。
「啪啪啪啪……」
「唔嗯……顶得太深了……嗯哼……」
宽敞的寝宫里,肉体撞击脆响,以及令人热血沸腾地娇吟声,直到后半夜,
天色渐亮,声音才逐渐沉寂下去。
…………
一大清早,林子轩便吩咐下人,准备好船只干粮以及水袋等。待准备完毕,
他便去向秦雨甯请安。
「少爷,夫人正在梳洗,您先在这候一会儿。」
开口的,是秦雨甯贴身丫鬟之一的杏儿,这个小丫鬟长得玲珑俏丽,比林子
轩还小两岁,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了,秦雨甯看其可怜,便吩咐将她买下。蓬
莱宫内类似杏儿这样的丫鬟共有二十多个,秦雨甯对待她们向来大度,不但每月
银钱比大陆标准要高上两倍以上,到她们十六岁成年后,更不会限制她们的去留,
要嫁人了,还会得到丰厚的嫁妆。这样的待遇,在外界是想都不用想的。
「不麻烦了,杏儿你一会跟我娘说,我去龙湖峰抓只云雀,过两天便回来。」
蓬莱宫傍山而建,所建的位置是蓬莱群岛面积最大的主岛,除了主岛之外,
还有十几个围绕在主岛四周,面积较小的群岛。群岛上高山连绵,龙湖峰处於其
中位置最偏的岛上,岛上山峦奇特,峰恋峭拔,怪石嵯峨,极难攀爬。加上山峰
上并无奇珍,连宫里的採药人都懒得踏进一步,因而人烟绝迹。
龙湖峰难以攀爬,但像林子轩这般轻功出色的,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
小时候他时不时跟林天豪上山捉鸟,下湖摸鱼,比宫内任何人都熟悉。
一听林子轩说要捉云雀,杏儿顿时双眼发光:「少爷要捉云雀,不知要送给
谁?应该不是少奶奶,少爷已经送过她一只了,莫非是送给婉儿姐?」
「咦,你怎么知道?」
杏儿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哼哼」两声,得意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婉儿
姐跟少爷那么要好,少爷不送她,还能送谁。」
杏儿虽是秦雨甯的贴身丫鬟,但林子轩平日的起居,也一向由她负责,两人
十分熟稔,加上林子轩待她一向很好,杏儿完全不像其他下人,面对林子轩无论
是言语或是行为,均不敢有任何逾越。
林子轩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就你聪明,好了,我要抓紧时间上山,一会
你跟我娘说一声。」
「知道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再捏我的脸了。」杏儿拍掉了他作怪的手,
气鼓鼓地道。
林子轩哈哈一笑,走了。
「少爷,上山的时候要小心呀。」
「知道了。」
林子轩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他要先出宫,然后直接乘船出海,龙湖峰并不远,
乘船还不用小半个时辰,他之所以赶时间,是因为云雀有作息时间,想要成功捉
到小云雀,时间的把握十分重要。
云雀体型娇小,颈部呈火红色,尾翎修长且富有光泽,外表十分美丽,极受
人们喜爱。且其极具灵性,能日行千里,由人类驯养大的云雀,还能略通人言,
可执行主人一些简单的指令,这令其成为无数女性追捧的灵鸟。
不过,其数量非常稀少,而且极难捕捉。
「少爷,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登船了。」
这时,有下人过来向他报告。
林子轩点头道:「好,现在出发。」
蓬莱岛上的人出行,从来离不开船,岛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加起来数目超过
一千,这是自蓬莱剑姬名动天下之后,才逐渐发展出来的盛况。
上一代宫主,即是林子轩的外婆,长期患病,无力管理宫中事务,加上林子
轩的外公早早过世,蓬莱宫在大陆上的影响力大幅减弱。秦雨甯出道时,她的身
上肩负着蓬莱宫崛起的重任。
后来,秦雨甯在大陆闯荡的时候,结识了林天豪,两人相识半年后,秦雨甯
便发现自己怀了孕,於是便和林天豪一起回蓬莱岛,两人成了亲。
秦雨甯一直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帮助她把蓬莱宫的产业发展大,然而直到林
子轩出生,林天豪天天闷在岛上,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正事一丁点也不干,整
天就带着儿子在四处乱跑。久劝不听,秦雨甯那时开始后悔,为何自己瞎了眼,
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直到有一次,秦雨甯带着一船珍贵的玉珊瑚和七星贝,准备送往京都。那是
一笔大生意,对当时的蓬莱宫极是重要,秦雨甯要求丈夫一块出行,因她一个人
长途跋涉,实是精力疲惫,需要一个信任的人为她分担,然而林天豪仍是毫不犹
豫地拒绝。
那一次,秦雨甯终於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愤然离宫。岂料,在进入大江的
第七天,当晚,竟遇到黑道半夜劫货,那晚死伤了三十多个护卫,秦雨甯拼着内
伤,连败当时来犯的八大高手。
然而外人只看到她连败八大高手的威风,却不知道秦雨甯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一直强撑着,将伤势拖到了回宫后才处理。自那过后,秦雨甯对林天豪不再抱
有任何期望。
「少爷,到了,前面就是龙湖峰。」
下人们的提醒,把林子轩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海风吹来,他心里却微微有些
堵。
很小的时候,林子轩觉得他的父亲,是天下最好玩的人,经常能变着花样带
他出去玩耍,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便是成天跟在他身后。
后来逐渐长大一些,秦雨甯将他带在身边,明令禁止他父亲来找他,在秦雨
甯的嘴里,那是一个没有任何责任心,没有担当,好吃懒做的窝囊废,蓬莱宫最
没用的男人。
在秦雨甯身边,在她的耳目濡染下,林子轩开始懂事,曾经在他眼里最为亲
近的父亲,变成了令人鄙夷的对象,甚至连叫他一声爹,林子轩也觉羞耻。
那天,秦雨甯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毫不留情:「带上你那把破剑,跟这条傻
狗,永远不得踏上我蓬莱岛上一步。」
面对无数宾客鄙夷的目光,那人竟还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
「老爹走啦,儿子,你娘以后就要你好好照顾啦。」
接着在宾客及宫内仆人们嘲弄的目光中,那人背着一个包袱,带着秦雨甯最
反感的两样东西,一把生鏽的破剑,以及那条对他寸步不离的傻狗,施施然地离
开。其脸皮之厚,无人可及。
那一刻,林子轩只觉若地上有个缝,他甯愿钻进去,也不愿与那人扯上任何
关系。
秦雨甯则恨恨地一咬牙,道:「真是个怂包,老娘要找一个比他好上百倍的
男人,让他后悔莫及。」
不知不觉,离那人被赶走,已经过去三年了。
林子轩翻身上岸,带好装备,便立刻上山。
他想起那人,觉得心里有些堵,是因为林子轩虽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但回
想起来,他的身上有不少本领,都是是小时候他教他的。云雀的捕捉方法,也是
其中之一。
三年前,林子轩用他所教的方法,成功得到一枚云雀蛋,送给了他的未婚妻
司马瑾儿。如今,他又要用同样的方法,再弄一枚去送给闻人婉。
林子轩已有三年时间未再踏足龙湖峰,这里的变化与三年前已不太一样,林
子轩先是仔细地分辨周围的树种,确定了路线,再小心地前进。
成年云雀极不容易捕捉,林子轩的目标是寻到未孵化的蛋,或者幼年的云雀,
那样当它养大之后能通人性,价值要比野生成年云雀高上许多。而且,成年云雀
速度极快,若不能在短距离内将其擒获,一旦它飞上天空,速度只可用迅电流光
来形容。
陆中铭是九洲国三大武宗之一,整个九洲国武功比他强,轻功比他好的,算
下来没多少个。但是当林子轩问,他能否捉到云雀时,陆中铭哈哈大笑,说了一
句:「纵有绝世轻功,也难以捉住飞翔中的云雀。哪怕你陆叔叔我,怕也只能追
在它屁股后面吃灰尘。」
可想而知,要捉住成年云雀的难度有多大。
林子轩行动的速度很快,他先要观察树木的种类,判断哪些区域有可能是云
雀的觅食区,还要寻找到水源,多样结合,便有机会找到云雀的栖身之所。
由於云雀每次筑巢的位置都不相同,因此林子轩必须重新寻找。
龙湖峰海拔上千米,很多地方既陡峭又危险,不过林子轩轻身功夫,由秦雨
甯和陆中铭亲身教导,轻松一跃便是数丈,攀爬起来并不觉困难。
只是这一次,林子轩没有上回幸运,他足足寻找了近三个时辰,一无所获,
毒蛇虫蚁倒是遇见不少。他寻了一颗干净的大石,歇息起来,并小口地吃着带来
的干粮。只要肯动手,山林中食物丰足,但林子轩习惯轻便的口粮,除非东西吃
完,否则他是不打算打野味或吃野果。
休息了一阵,林子轩继续上山。
傍晚时分,他已经来到了山顶,从山顶鸟瞰而下,下方出现一个蜿蜒曲折的
蓝湖,仿似一条蓝色巨龙,蜿蜒入海,那便是龙湖了。
忽然,林子轩神情一凝,他看到了湖岸边处,出现一缕炊烟。
下面有人!
林子轩有些踌躇,是该继续寻找云雀,还是下去看个究竟。但很快,他便决
定下去看看。现在时候不早,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寻到云雀的踪迹。干脆下去,看
看究竟是何人,竟来这人烟绝迹的大山。
待到下山,太阳半个头已沉入山里,远远的,林子轩便望见湖岸上不远处,
正坐着一个人,前方生起篝火,似乎正在烤着东西。
那人似乎看见了他,突然一动也不动,林子轩却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样
子,待到走近的时候,那人忽然咧嘴一笑:「哟,儿子。」
如果不是那玩世不恭的熟悉语气,林子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脸上的鬍鬚爬得盖过了半张脸,身上的衣服又老又旧,裤腿高高地卷起,脚
上一双沾满泥土的草鞋,就像在田间刚干完农活的庄稼汉,不,甚至连庄稼汉都
不如。
林子轩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撞见他,更没有想到,再一次遇见他,
他会是这般的落魄。
「儿子,你来得正好,老爹这条鱼刚刚烤好,这口福就让给你了。」男人朝
林子轩高声招手。
林子轩望着他,沉默不语。
男人连声催促:「过来呀,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老爹我烤的鱼吗?」
林子轩盯着他道:「这三年来,你一直躲在这?」
「什么躲,我这是住。」男人纠正他,「这儿多好,山明水秀,闲时打打猎,
摸摸鱼,生活自由又自在。」
林子轩露出鄙夷之色,想要嘲讽他两句,但不知为何,又没有开口。
好半晌,他才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
「我都说了,是住,你爹我有什么需要躲的,唔,快烤好了,真香。」男人
悠哉悠哉地烤着鱼,末了,还大力地嗅了一口。
凭心而论,男人烤的鱼确实很香,林子轩已不知多久,未闻到这熟悉的香味。
然而此刻,他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再香的味道也激不起他半点兴趣。
他冷冷地说道:「对,是住。曾经有着更好的环境,你不觉得珍惜,娘给过
你一次又一次机会,你除了让她失望,没有让她开心过哪怕一回。如今像山村野
夫一样地在这里生活,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男人愣了一愣,「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的啦。」
林子轩最恨男人这种语气,当下冷笑:「是啊,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娘当
初一心一意地对你,你为什么就不肯顺从她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像个男人一样
站出来,又怎会被娘扫地出门。」
「人各有志,这不能勉强嘛,你不懂的。」男人仍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这人到了这种地步,仍没有悔改,林子轩听得气极反笑:「也对,人各有志
不能勉强,如今娘有陆叔叔照顾,她过得可比以前舒心多了。陆叔叔可不比你,
人家是九洲国三大武宗之一,由圣上亲封,却对娘千依百顺。」
「哦,照顾得好就好。」男人听得点了点头,便再无任何表示。
林子轩见他这个模样,脸色铁青,心中那最后一丁点的幻想,终於破灭。
远处传来几声熟悉的犬吠,林子轩朝声音来源望去,一道黑影如影子般一闪
而逝,接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狗扑到了林子轩的身上。
「旺财!」林子轩惊喜地抱住了大狗。
旺财吐着大舌头,顶着一张标志性苦大仇深的脸,脑袋兴奋地在林子轩身上
拱来拱去。虽然秦雨甯一向不待见这条傻狗,但论起来,林子轩还未学会走路时,
便整日骑在它的身上招摇过市,说它是林子轩小时最好的夥伴并不为过。
说起来,一般的狗少有活到旺财这么久的,如今见到好夥伴,林子轩既惊喜
又开心。
「对了,儿子,说起来,你跑到龙湖峰来做什么?」
男人这时烤好了鱼,不过自己却没有吃,而是向旺财吹了一下口哨,旺财立
时跑得撒欢,将鱼叼到了嘴里。
「捉云雀。」林子轩冷淡地道。
男人「哦」了一声,接着眉毛一挑,嘿嘿笑了起来:「送给谁?是瑾儿还是
婉儿?」
「跟你没关系。」林子轩没好气地说。
男人顿时嘿嘿一笑:「当然有关系,因为我手头就有一只,是幼鸟来着,很
听话哦。就给你带回去吧,反正跟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龙湖峰近来云雀快要绝
迹了,很难找了。」
说完,男人嘴里发出一声尖哨,片刻后,树林中窜出一道火红的影子。
一只火红色的小鸟,静静地立在男人的肩头,尾翎长长地垂下,如宝石般的
眼睛,定定地望着林子轩。
男人说了一声「去」,这只幼小的云雀,竟然便主动飞到了林子轩的左肩上,
好奇地与他对望。
这意外之喜令林子轩有些震惊,他摸着小云雀柔软的羽毛,可以相像当闻人
婉见到这美丽的礼物,会是何等的开心。
一阵冷风忽然吹来,林子轩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湖边起了浓雾。不止
如此,刚才明明是晴朗的天气,忽然间,天空暗了下来,乌云正以极快的速度,
在迅速彙聚。
林子轩这时候发现,男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脸上的懒散和玩世不恭消失不见,
当细微的雨点洒在他脸上时,男人霍然转身。
「跟着我,跑!」
或许是男人沉重的语气,林子轩感觉到事不寻常,没有反对。
男人跑得很快,在密集的树林中左穿右拐,林子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秦雨
甯曾经告诉过他,说男人的武功是三脚猫水准,但轻功却相当不错。现在看来,
岂止是不错,林子轩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好几次差点跟不上他。
终於,一间木制的小房屋,出现在不远处。
待到两人进屋,通过屋里的小窗口往外望,外面已是茫茫一片,雾气和雨水
混淆在一起,天地都分不清界限。还好他们跑得快,要是再晚上一点,早就变落
汤鸡。
木屋十分简洁,一张小桌子,一张竹床,佔去了大部分空间。
外面开始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而下,小木屋此时给林子轩的感觉,便像大海
里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会支离破碎。
小云雀忽然像受到什么惊吓,上窜下跳个不停,似坐立不安。旺财则身体前
倾,露出尖利的獠牙,嘴中更是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
林子轩忽然浑身汗毛直竖,一丝莫名异样的恐惧,从心中滋生。
这时,耳边传来男人沉重的叹息。
「终於来了,可是,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屋角,那把生鏽的铁剑,就靠在屋角,他轻轻地把这把
生了鏽的长剑握在手中,接着来到林子轩的身边。
「一会不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理会。」男人看着前方,「逃,以你最快
的速度,向森林最深处逃,绝不可回头。」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告诉别人,因
为,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
林子轩尽了最大的努力,浑身依旧颤抖不止,他全身的勇气,在接触到那个
东西时,支离破碎。
木屋的小窗外,透过浓厚的雨雾,两个鲜红的大灯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屋
内。
一声震天吟吼,木屋在一瞬间经成了飞灰。
第三节、龙湖惊变
「宫主,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吧,以免着凉。」
秦雨甯望着亭外的风雨,微微摇头,绝美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我
有些担心轩儿,雨势如此之大,他留在船上还好,若是来不及下山,怕他会淋出
病来。」
陆中铭顿时宽慰道:「轩儿自幼习武,身子骨硬朗得很,宫主不必过于担心,
再说,他此刻说不定已经在船上了。」
一道电光划开阴暗的天际,彷彿一个信号,跟着闪电接二连三,天空传来震
耳的巨响。
陆中铭望着低沉的天空,脸上有些疑惑。
「说起来,这场暴雨来得真是突然,全无半点徵兆,而且风雨竟夹带如此浓
厚的雾气,简直前所未见。」
秦雨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太确定地道:「我小时候曾听我父亲提起过,
自我祖辈在蓬莱岛建宫以来,大概每隔百年左右,总会毫无徵兆地出现一场暴风
雨,电闪雷鸣,且伴随着久经不散的浓雾。与眼前的情况倒有些类似,父亲说,
那是龙王出海,引发的天地异象。」
陆中铭一听,笑了,「龙这种生物,不过是前人留下的传说罢了,大陆上有
谁真个见过龙。西大陆那边所谓的龙不算,那不过是种大蜥蜴,即使是所谓的飞
龙,也只是长着翅膀的大蜥蜴,与我们前人所描述的龙天差地别。」
这时老管家华叔,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宫主,外面的渔民们说,这场暴雨刚开始,海水便涨潮了,海面现在涨得
很高,已经淹到岸上来了。往日涨潮再厉害,也涨不到岸上,渔民们从未遇过这
种情况,全都慌了,不少小渔船都被打翻沉进海里,目前也就我们宫里那些比较
大的船,还稳得住。」
秦雨甯听得柳眉轻蹙,「华叔,你吩咐大家别慌,待风雨过后,宫里自有安
排。」
「是,夫人,老奴这便去安抚他们。」
陆中铭喃喃道:「真是怪事,莫非真是龙王出海?」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
笑,「怎么可能?」
秦雨甯看着亭外呼啸的风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
「吼!」
就在小木屋化作木屑的一瞬间,一大一小两道影子,在空中发生碰撞。
「铛!」
如金属交接般的声波,刹那间将风雨盪开,地面诡异地出现一个圆形无雨带,
两道影子乍分开来,被接连两道巨大声音震摔在地的林子轩,望见眼前的情景后,
身体顿时僵住。
近十丈的庞大身躯上,黑鳞层层迭迭,强烈的腥味扑鼻而来,四隻巨爪壮硕
有力,嘴边两道长须迎风飘荡,头顶两隻巨角开杈,其中一边断去一截,此刻,
它正顶着如同灯笼般的红色眼睛,凶光毕露。
一种彷彿根植于身体深处,天生存在的恐惧被眼前的怪物引发了,林子轩只
觉浑身血液如同凝住,呼吸一滞,战慄的感觉掠过全身,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龙!」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咬着牙说出这个字。
龙的出现,完全颠覆林子轩对以往事物的认知。
「站到我身后。」
这时,耳边传来男人的冷喝。
林子轩连忙站到男人身后。他这才发现,男人手中那把生鏽的长剑,原本覆
在剑上的铁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黄金一般的闪耀光泽,在剑身的中
心,显现出如蝌蚪般的铭文。
林子轩天资聪颖,自幼通读各种经典,便是西大陆那种艰涩的文字,亦有涉
猎,但他却从未见过这种文字。
他整个人呆立当场,就在刚才,男人似乎与龙交手了,速度之快,肉眼几乎
难以捕捉……
男人低沉的嗓音说道。
「魔龙,天地间最强横的生物,真正的龙。我会缠住它,你尽最快的速度离
开,绝不能停下。」
林子轩一咬牙:「我不怕,我们联手定能击退它。」
男人冷喝道:「别作傻事,你太弱了,魔龙的强大不是你可以想像的。」顿
了顿,男人放缓了声音,「要好好照顾你娘。」
林子轩望着男人伟岸的背影,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黑色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震耳的龙吟,如同平地响起一起炸雷,林子
轩耳鼓一疼,下一刻便听见男人一声大吼:「走!」
林子轩发力狂奔,运起超越以往巅峰状态的真气,往林中奔逃。
身后传来金属交击的尖锐声,不用回头也能知道,男人已与魔龙交手。魔龙
咆哮声中夹着怒火,林子轩已奔出百丈远,却能感到身后越来越灼热,忍不住回
头一望,眼前的情景令他大为震惊。
魔龙口中喷出幽蓝的龙息,沿途所至,树木瞬燃,潮湿的雨水也无法扑灭。
魔龙怒吼连连,庞大的身躯上,几条长长的剑痕十分显眼,如钢铁般的黑色鳞片
竟被切开。
惊人的气势从男人身上爆开,他神情冷峻,手中的黄金剑与魔龙的巨爪多次
交击。
林子轩震骇当场。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人之中,武功最高者,首推蜀山的清一真人,接着便是
秦雨甯和陆中铭。他们的武功之高,在林子轩眼中超越了世俗。
但是,眼前男人所展现出的武功,却已超越「人」的界限。
空中的暴雨,在临近男人身体十丈的距离,生生地止住,他的身体化作一道
幻影,以迅若鬼魅的速度扑向魔龙。
绚烂明亮的光芒,在漆黑的暮色中绽放。
魔龙竟一时被男人所压制,落于下风。
一时间,林子轩被眼前震撼的场面惊住,竟忘了逃跑。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魔龙冰冷的眼神,从百丈外投来,林子轩瞬间如坠冰窖,身体诡异地僵住,
双腿像在冰天雪地里冻住似的,竟失去了知觉。
魔龙的巨尾一个横扫,男人横剑一挡,虽未受伤,却被扫出了十馀丈的距离。
它抛下作战的对手,巨爪在地面勐地一扑,庞大的龙躯竟脱离了地面数丈之高,
以难以想像的高速,向林子轩腾飞而来。
传说竟是真的,魔龙明明不似西方那些所谓的飞龙,身上长有翅膀,庞大的
龙躯却能腾云驾雾。
这令人惊恐的画面,让林子轩心中大叫一声,完了!
魔龙在空中几个蜿蜒起落,便已来到林子轩身前,然而他的身体完全无法动
弹,不由哀叹我命休矣!
远处的男人落地,见到这一幕,顿时一声大吼:「旺财!」
话音刚落,一条黑色的影子从山林的一侧冲出,高高地跃起,竟跳到了魔龙
的背上。利爪和利齿,不由分说地往魔龙身上招呼。
魔龙顿时怒吼连连,回头对身上的狗迎面一击。
旺财被魔龙的巨爪全力一拍,立时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被拍落进了林中,生
死不知。
「旺财!」
林子轩双目一红,魔龙已来到身前,这时逃跑已来不及,加之怒火攻心,林
子轩不假思索,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向魔龙的眼睛,全力一刺。
「叮」的一声脆响,在林子轩耳中却如天雷一般炸开。
面对魔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这一剑,灌满他全身的真气,实乃林子轩最巅
峰的一剑。这一剑击出,不管结果如何,都将瞬间耗尽他的真气,即便不能击伤
魔龙,至少也要击退它。
然而魔龙只是利爪轻轻一挥,长剑瞬间崩断。
紧接着,林子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魔龙的尾巴狠狠砸中,他仰天喷出一
大口鲜血,在昏过去之前,他彷彿看到一道金黄色的剑光,伴随着男人的怒吼声,
飞射而来,击中了魔龙。
雨沥沥地下。
不知过了多久,林子轩醒了过来。
是旺财把他舔醒的,林子轩见到伤痕纍纍的旺财,大吃了一惊。
他坐起了身子,被魔龙扫中的背部一片剧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籍的山
林,却没有半点魔龙的踪迹。
暴雨已经逐渐停歇,只是小雨仍在沥沥地洒着,四週一片寂静。
林子轩艰难地从一块巨岩中,抽出男人的那把剑,金黄的剑身,已经再度回
複生鏽的模样。周围的树木,大半都被毁坏。不远处的山峰,顶部像被巨大的利
器削去似的,切割面光滑无比。
林子轩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他望着旺财,问道:「旺财,我爹呢?」
旺财的身上,伤痕纍纍,最显眼的,是腹部那道被魔龙留下的深深爪痕。
回答他的,是旺财的几声悲鸣。
林子轩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背部的剧痛减轻了少许,林子轩向身旁的狗道:「旺财,你留在
这里,不要走开,我去找他,很快就回来。」
旺财趴在地上,应了一声。
林子轩重新来到湖边,四週一片安静,天空的黑云已经逐渐散去,雨也渐渐
停止,令人难以想到不久前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随着天色渐黑,林子轩一无所获,男人和魔龙,彷彿双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无影无踪。
他重新来到小木屋,小木屋在魔龙的一声巨吼中化成碎屑,地上一片凌乱,
林子轩仍不死心,在地上翻找了半天,只寻得一个蓝色的小包袱。
他打开了小包袱,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件精緻的绒大衣,两张画。
林子轩认得这件大衣,这是他们两人成亲后,秦雨甯耗费许多日夜,亲手为
男人做的。
林子轩展开其中一幅画,画面是由上往下看,画中,林子轩正花园里与闻人
婉一同练剑,秦雨甯坐在一旁的凉亭里,悠然地看着。
他呆呆地看着这幅画,他记得画中那一天,不过,那天陆中铭也在,他和秦
雨甯一同在凉亭喝茶观赏。那是男人离开一年后发生的事了,男人为何会知道,
且将之画了出来。
画面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技法与寻常的画完全不同,色彩之饱满,人物之真
实,前所未见,画法似乎与西大陆那边颇有相似之处,却又更加优胜。
林子轩展开了另一幅画,画中,秦雨甯一身白色长裙,静静地坐在亭中,整
幅画凋琢得极为精细,林子轩甚至可以看到,画中的秦雨甯娴静地望着远方,眉
目间似有一缕幽愁,与她往日活泼的形象大为不同。
这一刻,林子轩终于明白。
他是深爱她的。
这两幅画,是男人偷偷回去看他们时画的。
不知为何,林子轩忽然想起小时候,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在花园里,男
人给他当马骑,他骑在男人的背上,兴奋地大喊大叫。一旁的秦雨甯,则是含笑
注视着父子俩在玩耍。
泪水爬满林子轩的脸。
曾经,他很恨那个男人,恨他的无能,恨他不争气。白白将美貌动人的母亲,
推给了别的男人,将原本幸福的家生生拆散。
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恨男人,因为他不是什么窝囊废,而是个顶天立地的
男子汉。他只希望,可以再听见男人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再大声了喊他一声「爹」。
林子轩脑袋空空荡荡。
他隐隐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将小包袱小心地收好,跟那把剑一起带在身上,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旺财
看上去极为疲弱,林子轩小心地先给它作简单的包扎,然后才抱着它匆匆地离开。
旺财伤得很重,林子轩不敢停留,幸好他伤得不是很重,又恢複一部分真气,
第二天中午,终于翻过龙湖峰。
一声清脆的鸣叫声传来,接着一隻火红色的小鸟,飞临林子轩的肩头。
竟是在魔龙出现后,吓得不知跑到哪的小云雀,居然准确地找到了林子轩。
小云雀在林子轩的肩膀上,上蹦下跳,旺财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后,它才安
静下来。看到小云雀,林子轩有点惊喜,但一想到它原本的主人,顿时又沉默了
下来。
林子轩来时的那艘船还在,远远的,看见林子轩的身影,船上的几个下人立
刻就跑了过来。
当看见林子轩狼狈的模样,几个下人都大吃了一惊。
「少爷,您受伤了?」
「我不碍事,赶紧的,准备伤药,我要给旺财换药。」
「是,少爷,小的立刻去准备。」
跟随林子轩一同来的共有五六个人,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您不知我们几个有多担心了。」
「是啊,少爷,昨天那场暴雨实在太可怕了,电闪雷鸣,海水暴涨得不知多
吓人,少爷一个人上山,我们不知多担心。」
众人七嘴八舌地诉说昨天的异象。
传说中,龙能翻江倒海,林子轩心中明白,那是魔龙造成的,它有影响自然
的超凡力量。
魔龙究竟是生是死,他不知道,但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因为男人说
过,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为旺财换好伤药,包上绷带,自己的背部受了魔龙一击,也服了药,林子轩
顿感一阵疲劳。闭上眼睛,却总是闪现各种各样的画面。
自己昏迷之后,男人定与魔龙展开了惊天对决。他真的很想知道,男人明明
拥有绝世武功,为何要瞒着所有人。几年里,还一直守在龙湖峰,他为何知道龙
湖峰会有魔龙出现,他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还有这把剑……
林子轩抚摸着这把看似生鏽的长剑,小时候,他没少玩这把剑,除了重了点,
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当男人拿起这把剑后,它为何变出同黄金般的光泽。
林子轩知道,这绝不是一把凡剑,但连见多识广秦雨甯,也叫它是破剑,便
说明这把剑来曆神秘。
想到这,林子轩不禁一叹。
「爹,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
林子轩回到宫里,已是夜深。
丫鬟们想去通知宫主,却被林子轩叫住。
「夜了,别打扰我娘休息,我明早再向娘请安。」
「是,少爷。」
丫鬟们有些好奇,看着被林子轩抱在怀里的狗,一些进宫较久的丫鬟则认出
来,那狗是宫里前任男主人养的,自被他带走后,已很久没见过这条喜欢在宫里
乱跑的傻狗了。
林子轩回到自己的小楼,把旺财带到自己的房间,身心俱惫,一睡便到天亮。
一大清早,杏儿端着水盆进房。
「天亮了,少爷起床了,夫人一大早便问你回来了没。咦,旺财,果然是你,
我听她们说少爷把你带回来了,呀,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旺财受伤很重,连走路都有点困难,小丫鬟叽叽喳喳地说,它只是哼唧了几
句,便又闭目趴了起来。
林子轩刚梳洗完毕,便听到门外的杏儿叫了一声。
「夫人。」
一身翠绿色长裙的秦雨甯,款款地走了进来。
「孩儿给娘请安。」
秦雨甯纤足刚跨过门槛,脸色顿时一变,「轩儿,你受伤了。」
她的眼力何其厉害,只从林子轩走路的动作,有些许不同,便立刻推测出他
背部受了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娘请放心。」林子轩连忙说道。
秦雨甯轻轻抚着林子轩的背,心疼地说道:「疼吗?早知娘就该让中铭跟你
一块去的。」
「孩儿服了伤药,过几天便没事了。」
两人在桌子前坐下,秦雨甯在林子轩脸上轻吻了一口,道「没事就好,娘这
两天有些心神不甯,一直担心你,你回来娘就放心了。」
她接着「咦」了一声,「又是这条傻狗,它怎么伤成这样。」
旺财看见曾经的女主人,挣扎起身,吃力地走了过来,低低悲鸣了一声,大
头在秦雨甯修长的美腿上,轻轻地蹭了蹭。
秦雨甯很讨厌这条狗,说它撒欢跑起来时,舌头乱晃,十足一条傻狗,从不
待见它,甚至不喜欢林子轩小时候跟它一起玩,说那样会被带它傻了。
但是出奇的,今趟秦雨甯没有一脚把它踢开,反而伸出纤手,在它头上轻轻
抚摸了起来,眼神显得温柔。
没有半点厌恶。
旺财第一次享受到女主人的抚摸,舒服地闭起了眼睛。
秦雨甯似有些不经意地问道:「轩儿,你在哪里找到旺财的?」
林子轩心中一沉,他听出来了,秦雨甯似是问得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是刻意
问得不经意,这恰恰代表她在意。
林子轩此刻心如刀绞,内心的痛苦还不能在脸上表露半分。
他笑了笑,道:「旺财是在山上捡到的,它从山上跌下来,受了伤,便带它
回来了。」
秦雨甯沉默了一下,接着微笑说:「好好照顾它。婉儿过几天就回来,既然
今次你得到一隻小云雀,想必她会很开心。以婉儿的姿色,在白鹿书院必然有众
多年轻俊杰追求,你莫要以为近水楼台便能先得月,知道吗?」
「知道了娘。」
「这两天等你伤养好了,待婉儿回来,娘还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换作以前,林子轩一听能替母亲办事,定会冲劲十足,但今天,他只是点点
头,神色澹然地道:「娘放心,孩儿会尽心地完成任务。」
秦雨甯拍拍他的脸颊,微笑道:「这才是娘的乖儿子,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待秦雨甯走后,林子轩才颓然一叹。
◇◇◇
陆中铭信步走在园中,沿途的僕人和丫鬟见到他,均会停下来,恭敬地向他
问好。
他喜欢这种主人般的感觉。
穿过长长的花园廊道,顺着一长排宫灯望去,一座雅致的凉亭出现在眼前,
在夜色中,围绕四周的碧湖里,荷花在灯火辉映下,正璀璨地盛开着。
亭中,剑姬秦雨甯望湖而坐,翠绿色长裙逶迤拖地,窈窕的身姿如神女下凡,
肌肤似雪,红唇娇豔欲滴,尽显万种风情,当真是景美人更美。
陆中铭看得心中一热,将丫鬟们一一挥下,接着信步而去。
「宫主看什么,看得这般出神?」
秦雨甯没有回头,只是澹澹地道:「没看什么。」
陆中铭看出她似乎兴致不高,于是道:「听说轩儿昨晚回来了,为何一整天
都看不到他人?」
秦雨甯这才回过身来。
「轩儿在捉云雀的过程中,受了点伤,我让他这两日好好休养,你在看什么?」
陆中铭嘿嘿一笑:「看你啊,不管什么时候,宫主都是越看越美,即使是天
上的神女,也不外如是。」
秦雨甯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武宗来着,没半点正经样。」
「武宗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面对宫主,没有一个不拜倒在宫主的石榴裙
下的。」
秦雨甯终于「噗嗤」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这一笑,顿如百花绽放,天地间都明亮了起来。
「宫主,你真美……」
「嘴上说我美,你手在摸哪里……」
原来,陆中铭一边说,左手已经隔着裙子,摸上了秦雨甯一隻修长的美腿。
「你全身上下都美,宫主,这几天你不知我忍得有多辛苦,如今三天已过,
今晚我们可以……」
「呵,三天时限,要到今晚子时才到,你想得倒美。你这人哪,摘人家鞋子
干什么……」
说话间,陆中铭竟一手伸进裙下,把秦雨甯一隻绿色绣鞋脱了下来,隔着花
边白袜,将她精緻的纤足握在手中,细细地把玩起来。
被他这么一搅,秦雨甯的心情已不似之前般幽鬱. 而且陆中铭很快如法炮製,
将她裙下另一隻绣鞋也摘了,一双修长的美腿,被他搂在怀里,陆中铭的双手,
在她包裹着白袜的纤足,和裙下圆润的小腿间来回抚摸着。
秦雨甯被他摸得芳心一阵酥麻,隔着薄薄的白袜,她的足心可以感觉到,陆
中铭那象徵着男性的部位,已经硬得像根铁棒。
秦雨甯的一颗芳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美眸快滴出水来。
望着男人炽热的眼神,今晚恐怕又要被他折腾到大半夜了。
第四节、修真神诀
陆中铭精力旺盛,两年半前,仰慕剑姬已久的他,在一众豪傑中脱颖而出,
获得剑姬的青睐,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
当陆中铭第一次踏进剑姬的寝宫,面对容貌身姿宛若天女的剑姬,当晚,他
的精力和欲望似发泄不完般,在床塌上将她肏了一遍又一遍,尽情地享受剑姬完
美无暇的动人肉体。
剑姬也体验到了他雄壮的男性能力,食髓知味,在接下来半个月时间里,两
人如同夫妻一般,夜夜在床上恩爱个不停。每一晚,陆中铭都要在女神的体内射
上两次以上,方肯罢休,连续大半个月夜夜如此,他的精力之强可想而知。
如今三日未与剑姬同床,陆中铭早已憋得很是难受。
他此时已将剑姬的长裙卷起,露出两条白皙粉嫩的美腿,陆中铭在她的小腿
上亲吻了几下,嗅着美腿传来的淡淡香味,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宫主,你的
腿真美。」
秦雨甯嗔怪地白他一眼,「真是死相,人家的腿有什么好亲的。」
陆中铭像把玩着某种珍贵宝物似的,对着秦雨甯圆润的小腿和纤足,又摸又
吻,道:「宫主的腿,是世间最美的,又香又嫩,温暖如玉,洁白似珍珠。」
秦雨甯听得媚眼如丝,「真有你说的那般美么?」
陆中铭极是认真地回答道:「真。」
秦雨甯裙下美腿从陆中铭怀里收回来,穿好了绣鞋,凑到陆中铭的耳边,红
唇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香吻,道:「见你说得这么好听,你不是一直希望本宫用双
足帮你的嘛,今晚本宫就特例一回吧。」
陆中铭听得心中一片火热。
与剑姬恩爱的这两年多以来,两人已是亲密如夫妻,但是在床上,剑姬一直
不肯用嘴和脚帮他弄,令他极是遗憾。今夜剑姬主动要求,陆中铭怎不感到兴奋。
陆中铭不知道的是,秦雨甯一直不肯用嘴和双足给他撸,是因为曾经,有一
个男人很喜欢这样,那是她惟一心甘情愿的男人。
两人亲密相拥着回了寝宫。
陆中铭抱着秦雨甯柔若无骨的娇躯,鼻中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胯下
的肉棒已经硬如坚铁。他抱着秦雨甯,拥吻了一阵子,便急不可耐地解开了腰带,
褪下了裤子。
一根黝黑硕大的肉棒顿时弹了出来,浓烈的雄性气息迎面扑来,秦雨甯看得
脸色微红,芳心一阵荡漾,她褪去了鞋子,上了床。包裹着白袜的纤足,一只横
抵在陆中铭肉棒的后方,另一只小巧的美足则踏在棒身上,形成前后夹击的姿势,
接着开始缓缓地搓弄了起来。
陆中铭被她温暖柔嫩的纤足,搓得直哆嗦起来。他半坐在床塌上,看着大陆
无数男人的梦中女神,正认真细緻地用自己的玉足,为他搓弄他的肉棒,强烈的
自豪感油然而生。
大陆上多少男人作梦都能一亲芳泽,惟有身为三大武宗之一的他,能独享无
尽的艳福。
秦雨甯搓弄了好一片刻,见陆中铭已经是气喘籲籲,足下的肉棒已经硬得根
铁棒,知道他快要到了,於是加快脚上的速度,果然,不一会儿,陆中铭便抵受
不住,棒身开始剧烈的跳动。说那迟那时快,秦雨甯在他喷射的一刹那,迅速地
用足心抵住他那颗圆钝的大棒头,白浊的精液顿时喷洒在她的足心处,将白袜都
沾湿了。
陆中铭露出无法满足的神色,挺着一根湿淋淋的肉棒,竟是雄风半点不灭。
「宫主的技艺,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秦雨甯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脱下脚下的袜子,接着腰带轻轻一松,将身上的
绿色长裙褪了下去。
陆中铭躺在床上,随着眼前的绝色丽人宽衣解带,一具白皙如玉的完美肉体,
出现在他眼前。
他刚欲起身,却被美人一手按住,「躺着,我在上面。」
陆中铭非常瞭解剑姬的行事作风,美人说要在上面,就一定要在上面,你要
是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保准立刻被踢下床,到时候再想爬上来就难了。
蓬莱剑姬之名可非白叫的。
秦雨甯找准了位置,俏臀一坐,陆中铭立时感觉自己,进入一片紧密又潮湿
的温暖蜜洞里,那种阳根被全方位紧紧包裹的滋味,要多动人有多动人。
秦雨甯开始扭动柔软的腰肢,只见她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如天籁般的动人
呻吟,微微从她的嘴里发出。陆中铭一手扶着她的纤腰,一手抚上她挺拔圆润的
酥胸。
柔软饱满的圆乳,被五指紧紧抓住,那种细腻圆滑的饱满感,让陆中铭爱不
释手地大力揉搓起来。
夜色渐深,幽静的寝宫内,却是春色瀰漫。
两人在床上交合了近大半个时辰,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还是陆中铭翻
身将秦雨甯压在身下,同时将她修长的美腿分架在双肩上,肉棒深深往秦雨甯的
体内抽送着。
就在秦雨甯达到情欲高峰的刹那,陆中铭的撞击速度也达到极致,「啪啪啪
啪」的声音响个不停,直将秦雨甯肏得死去活来。
当陆中铭在秦雨甯的体内深处,射出无数子子孙孙后,两人相拥着,在床上
温柔相吻,唇舌交缠,互享着激情后的余韵。
一会儿,唇分,陆中铭望着美人红扑扑的俏脸,动情地说道:「真美,宫主,
请嫁我吧!」
秦雨甯愣了一愣,与他四目相对,接着失笑道:「这算什么,求婚吗?」
陆中铭情真意切地道:「自第一眼见到宫主,我便下定决心,要将宫主娶进
家门。如今,我们已如夫妻般亲密恩爱,恳请宫主应承於我。」
一阵沉默。
秦雨甯开口道:「你也说了,我们已如夫妻一般,为何要纠结於所谓的婚约
之中?」
陆中铭看着她,道:「因为我要让全大陆的人知道,剑姬正式下嫁於我陆中
铭。」
「这件事,我要再考虑考虑。」秦雨甯淡淡道。
陆中铭欲言又止,但见她忽然兴致索然的模样,只好硬生生地把话吞进肚子
里。
他有些焦虑。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剑姬未婚了,早在两人相好的第二个月,他便向剑姬未婚,
但遭到了她的拒绝。当时两人关系火热,他也就不以为意。
两人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陆中铭时常与剑姬欢好,而且他每次都是射在剑
姬的体内,而剑姬却从来没有怀孕的迹象。按捺不住的他,终於有一晚,提出要
剑姬为他生一个孩子的要求,遭到剑姬毫不留情的拒绝,他才终於有了危机感。
陆中铭百思不得其解。
剑姬芳华正茂,正处於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刻,两人均为绝顶高手,若她肯
为陆中铭诞下孩子,其资质必能超越林子轩。不论是对他又或蓬莱宫,都将是一
件大大的好事,可他想不通,为何剑姬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若非剑姬早已为他献出尊贵的身体,成为他的女人,陆中铭甚至怀疑,她是
否对她的前夫还余情未了。
想到这,陆中铭当真是有些苦恼。
接下来的数日,林子轩足不出户,父亲与魔龙一战后下落不明,或有可能已
遭不测。这个猜测,让他心情极是失落,连一向热衷的武事,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整日便是呆在房中,陪着旺财。
这天,他从父亲留下的包袱里,拿出那件大衣,正趴在地上睡觉的旺财,忽
然耳朵一耸,来到林子轩脚下,急促地叫了起来。
林子轩眉头一皱:「旺财,怎么啦?这是父亲的衣服,你别咬坏了。」
然而旺财却不管不顾,依然用嘴紧扯着他手上的大衣,林子轩顿觉有异,於
是松开了手,任由旺财将这件保存得极是完好的大衣叼去。
旺财将大衣放在地上,接着开始在上面翻找起来。
林子轩「咦」了一声,旺财竟从大衣中翻出一张折叠的羊皮卷来,叼到了他
面前。
当林子轩把羊皮卷展开,映入眼帘的四个大字,顿时让他瞳仁一缩。
修真神诀!
这是什么武功,林子轩从未听说过。
一想起男人那身惊世修为,林子轩捧着羊皮卷的双手,顿时有些颤抖起来。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大成之境,鬼神莫挡。」林
子轩「嘶」地倒抽一口气,「这修真神诀,好霸道的口气。」
不过,一想到男人连神祇般的魔龙都要忌惮不已,也就释然。
他接着往下看,一行鲜红如血的蝇头细书,出现在他眼前。
「此诀乃轩辕一族镇族之宝,惟有轩辕皇者之血脉方可修习,其余族人修习
必爆血而亡,切记!修习此诀,便要终身以屠灭魔龙为已任。望吾之血脉,有一
日能手持轩辕剑,为世除灭大害,轩辕大帝留。」
看完这行字,林子轩整个人完全懵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子轩很快镇定下来,开始分析前后一切。
轩辕这个姓氏在大陆上虽不常见,但也不是特别罕有。但,轩辕大帝这四个
字,让林子轩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纵观武极大陆近千年的历史,没有一位
帝王姓轩辕。那么就只能把时间再往前推,来到那无数战火,摧毁了无数史书典
籍的上古时代。
这是一篇来自上古时代的秘诀。
秘诀上说,非轩辕族皇者血脉者修习,必会爆血而亡,甚至连轩辕族的族人,
也不例外。而修习了秘诀的轩辕皇族,便意味着其接受了以屠灭魔龙的使命。
再结合现实的一切,林子轩终於明白了,男人为何在成亲后终日躲在蓬莱岛
上,不肯踏进大陆一步,无论秦雨甯如何要求,他就是赖着不动。
哪怕是那一天,秦雨甯当着无数宾客的面,把男人赶出了蓬莱岛,他仍是嘻
皮笑脸。近距离地面对魔龙后,林子轩隐隐明白了,男人正是深爱着秦雨甯,才
甯可与她分开,也不肯展露他半点武功。
甯可被她憎恨,让她讨厌,也要好过有一天,深爱的两个人要天人相隔的惨
痛事实。
所以,男人甯可与深爱的妻子分开,一个人孤独地躲进孤岛深山中,日複一
日,坚守他的使命,等候魔龙的出现。偶尔思念娇妻爱儿的时候,他才会偷偷回
来。只是那时候,男人心爱的妻子已经有了新欢,另一个出色的男人成了她的入
幕之宾,取代了他,夜夜与他那美貌动人的妻子同床共枕。
男人是什么想法无从猜测,但从他们三人均被画进画里,惟独秦雨甯的新欢
陆中铭是例外,可猜测到几分。
男人,终究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他还是在意的。
林子轩真的很希望,他那顶天立地的父亲还能活着,他内心有那么一丝希望,
父亲和母亲能再续前缘。
但这希望却是非常渺茫。
他有种直觉,魔龙应该还活着。龙的生命力,绝非人类可以比拟,即使受了
重伤,往大海里一钻,谁都拿它没办法。
林子轩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练这上面的武功。
他的武功传承自他母亲,本身内功精纯,如果贸然去练另一种不明不白的武
功,对他有害无益。想了想,他暂时把羊皮卷折了起来。
然而这时,旺财却不停地叼着他的裤腿,叫个不停。
「旺财,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想让我练这上面的秘笈吧?」
林子轩听得懂旺财的叫声,它此时的声音,代表着肯定的意思。林子轩顿时
有些哭笑不得:「旺财,你不懂,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练。」
旺财又急促地叫唤起来,大有他不同意便不罢休的意味。
林子轩没办法,只好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先看看再说。」
当他把羊皮卷在桌子上铺开看起来时,旺财果然不叫了,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林子轩花了近一个时辰,把羊皮卷从头到尾认真细緻地看了一遍,却是越看越不
可思议。
这所谓的修真神诀,修炼的方法,与他所知的武学完全不同。竟是只需打坐
修炼,只有心法口诀,完全没有配套的招式。
一开始,修炼者按口诀运转真气,配合吐纳之法,在全身经脉成功运转八个
小周天,便能进入炼精化气第一大境界。一旦进入这个境界,精气将化作真气,
修炼者本身的内力将有大幅度的增长。此阶段称为筑基期。
炼精化气阶段之后,可冲击十六个大周天,若成功将进入炼气化神阶段。这
个阶段极为重要,它象徵着修炼者可将体内的真气,化作更高层次的存在。所谓
的神,指的是一种灵力,它脱胎於内力,却又比后者更加强大。按照卷上的说法,
同等量的内力会被凝聚压缩成三分之一量的灵力,这意味着,只要勤於修炼,火
候一到,修炼者的内力将比原来强上三倍。此阶段,称为凝脉期。
进入炼气化神阶段后,到达炼神还虚是水到渠成,到了这一境界,灵力将有
爆炸性的增长,举手投足间,均有莫大威能。这个时候,修炼者的神识会大幅增
强,五官均可达人体极限,可目视千尺外的一只蝇蚊,心念一动,可耳听百丈远
的窃窃私语。这阶段,称为金丹期,因修炼者这时候体内已结下金丹。
根据林子轩的推测,他的父亲应该是金丹期巅峰。
最后一个阶段,是炼虚合道。修炼者体内的金丹,这时作用已不止局限於体
内,而是成为沟通天地的桥樑,具有神奇的异能。它能让修炼者源源不绝地从周
身的天地中,提取灵气,化作自身的灵力,从而立於不败之地。而且这个时候,
修炼者本身的神识可以突破人体的束缚,能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神游。这个阶段,
称为大乘期。
先不提这最后一个境界,便是金丹期,已是林子轩无比向往的存在。
林子轩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羊皮卷的真假,但魔龙的出现,以及他父亲展现出
来的超越人世巅峰的武功,打消他一切疑虑。
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问题,便是他能否修炼这《修真神诀》。
林子轩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旺财,它正摇着尾巴,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想了
想,他决定冒险一试。
「旺财,你帮我守着,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你马上出去叫人,知道吗?」
林子轩摸了摸它的头。
旺财听话地叫了两声,虽然秦雨甯时常叫它傻狗,但它只是外貌和行为看起
来很傻,其实它是相当聪明的一条狗,它甚至猛得敢跟魔龙叫板,绝非一条凡狗。
林子轩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按照羊皮卷上的口诀,运起真气,开始朝上面指
引的经脉方向运转起来。
《修真神诀》上的真气运转路线,迥异於林子轩所看过的一切内功心法,他
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决定冒险一试的。若这个过程中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
打算随时中止。
然而,出乎林子轩意料,随着真气在经脉流动,他全身冒出一股暖流,这股
暖流随后与真气合而为一,加快了运转的速度,很快在他身体里完成了一个小周
天。
林子轩如同置身於一片暖洋之中,舒服的感觉让他差点呻吟出声。
当他睁开眼睛,嘴中籲出一口浊气,这个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只是运
转了一个小周天,他的内力竟然有了小小的增长。
这……
他完全被这速度震惊了,换作正常修炼,他起码要修炼三天,才能这样的成
效,而这仅仅是一个小周天。
飢饿的感觉传来,林子轩这才发现,原来已是黄昏时分,敢情他这一坐,竟
过了一个半时辰。
林子轩不禁大为兴奋,有了《修真神诀》,他将有机会成为像他父亲一样的
绝世高手。将来若魔龙再现,他也有机会一雪前耻。
林子轩有很强的危机感,龙湖峰底竟藏着一头强横的魔龙,他父亲一直呆在
蓬莱岛上,除了使命,怕是有相当一部分是想守护蓬莱宫。
林子轩能修炼《修真神诀》,如此说来,他应该是轩辕皇族。不过,既然他
的父亲名叫林天豪,那么他自然就是姓林而非轩辕。
这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林子轩连忙将羊皮卷收好。
来的是杏儿,只见这小姑娘一脸兴奋,见到林子轩,便叽叽喳喳地叫道:
「少爷少爷,快跟我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见杏儿一进门就要拉着他走,林子轩有些无奈地
道。
「婉儿姐回来啦,少爷你绝对想不到,跟着婉儿姐一起来的是什么。」
林子轩听得精神一振:「婉儿姐回来了,她在哪?」一边走,他一边接着问,
「婉儿姐还带什么来,上回她说要带一些同学来宫里做客,这没什么吧。」
林子轩已有数月未见到闻人婉,对她极是想念,对除了她之外的人,并不怎
么感兴趣。
杏儿跑在他前面,闻言双手作了一个夸张的动作:「龙,好大一条龙。」
林子轩瞳仁急缩,冷汗立时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不禁失声道:「你说甚么?
龙!」林子轩现在完全是谈龙色变。
杏儿不明所以,道:「对呀,那条龙是婉儿姐一位同学养的,它真的好大,
有两个头还会飞呢,看上去也好凶,不过它在婉儿姐面前却乖乖的,又觉得好可
爱。」
林子轩一听不是魔龙,顿时大松一口气。看情况,那该是一头来自西大陆的
飞龙,今西大陆与武极大陆贸易往来十分频繁,少数豪门世家也听说有驯养飞龙,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双头的飞龙却从未听过,该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物种。
杏儿在前边一边领路,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跟着婉儿姐来的那些同学,有好多都长得好奇怪,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
蓝色的。他们当中那些女的,都穿得好大胆,大腿都露出来让人看,杏儿看得脸
都红了,听说西大陆的女人都是这样,不过她们都非常有礼貌,还讚我漂亮呢。
少爷你见到婉儿姐,一定会吓一跳,杏儿方才也差点认不出来。」
「哦,怎么个吓法?」林子轩顿时大感兴趣。
杏儿立时滔滔不绝道:「婉儿姐是大家闺秀,平时都只穿长长的裙子,就像
夫人一样。可是这回婉儿姐回来,穿的衣服跟她那些女同学好像,都是长长的靴
子,短短的裙子,还穿了长长的袜子,虽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光着腿,但裙子没有
盖过袜子,还是露了一小部分大腿,看得好羞人啊。」
杏儿说得脸色都有少许通红,不过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虽然有
些羞人,但杏儿觉得,婉儿姐那样穿真的好漂亮。」
林子轩听得津津有味,闻人婉一向性格保守,在外人面前便是不小心露出一
截小腿,对她都是无法接受的事。谁能想到,自白鹿书院招收了一批来自西大陆
的贵族学生后,不过数个月的接触,居然能让保守的闻人婉变得大胆起来,他不
禁有些期待。
第五节、远方来客
白鹿书院,武极大陆上历史最悠久的书院,位於九洲国帝都北郊,连同一望
无际的天山山脉,一同被划进书院的管辖范围。书院既学文又习武,千百年来,
书院一共走出九位武尊,数十位武宗,文人巨匠更是举不胜数。
大陆上,各大门派但凡有些实力的,都会将门中值得培养的弟子送入书院,
哪怕花费巨大也在所不惜。皆因论底蕴,白鹿书院自认第二,没有哪个门派势力
敢认第一。就连统管九大神洲,建国超过三百年的九洲国皇室,也不敢和白鹿书
院比底蕴。
白鹿书院地位超然,声名远播,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西大陆贵族,万里迢
迢地来到东方,进入书院求学。
闻人婉在白鹿书院入学两年,今趟却是第一次带同窗来蓬莱宫做客,且其中
过半的同窗均是来自西大陆。
蓬莱宫在西园的碧清池招呼一众来客,园中的花坛花台,花缘和花丛佈置得
丰富多彩,园亭园廊,山石和水池更是清幽如画。再奉上多姿多样,精緻可口的
点心,直让众人连连称讚。
当杏儿带着林子轩来到园中,林子轩便望见一众男男女女间,那众星捧月般
的绝色美女。
那是一个肤色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绝代佳人。柳眉如烟,星眸含嗔,素齿
朱唇,体态优雅闲适,说话间声音如娇莺初啭。
但见闻人婉一改平日淑娴的宫装华裙,换上了一身奇特大胆的西方衣饰。她
的上身穿着一件质感出色的纯黑色紧身皮衣,在皮衣的包裹下,酥胸显得圆润挺
拔,外面则罩着一件长袖的短小外套。腰间是一条漂亮奇特的腰带,腰带往下,
深色短裙仅及大腿之上,脚上则穿着及膝的鹿绒长靴,薄薄的深褐色袜子从她的
靴子往上延伸,紧紧地包住她一对修长的美腿,裙子与袜子中间,露出一小截白
皙软嫩的大腿,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林子轩看得一阵咋舌,难怪杏儿说他看了会吓一跳,皆因闻人婉这身打扮,
相对她以前真是太过大胆了。看她挺拔的酥胸跟白嫩的大腿,不是白白让那些男
人一饱眼福吗。
不过,当林子轩望见那七八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时,他顿时又不那么想了。因
为这些西方女子,穿得比闻人婉大胆十倍,她们的胸部竟露出至少一半,腿上除
了一对短靴或长靴,再无他物,白花花的大腿差点晃晕人眼。
相较起来,林子轩更喜欢闻人婉的打扮,有一种独特的异域风情,更加吸引
他。当然,闻人婉本身便有倾世之姿,整个蓬莱岛只有秦雨甯可与她一争高下,
无论她怎么穿,旁人都会被比下去。
见林子轩到来,在场十几个男男女女,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闻人婉见到林子轩,一双美目顿时一亮,朝他招手道:「轩弟,快过来,我
来给你介绍我的同窗们。」
数月未见,闻人婉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她的声音软软的,像轻呢细语般,
直钻林子轩的心扉。
林子轩信步而来,但见那七八个西方女子,看见这剑眉星目的少年,个个极
是大胆地要闻人婉给她们介绍。便是在座的其他几位身着长裙的年轻女子,虽外
表矜持,但她们的眼睛落在林子轩脸上时,均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
很显然,林子轩继承自剑姬的英俊外表,这在场的一众女性留下深刻的印象。
「婉儿,这位小兄弟莫非便是……」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手持一把白纸扇,来到闻人婉的身旁,语气亲暱地问
道。
林子轩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但见闻人婉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微笑着挽过
林子轩的手臂,悠然大方地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跟大家提起过的,蓬莱
宫少主林子轩,轩弟,我来给你介绍我的同窗们。」
闻人婉人如其名,性情温婉端庄,说话温柔细语,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的大
姐姐一般,她不会刻意地冷落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对某一个人过分的热情,交往
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闻人婉为林子轩一一介绍,那书生模样的青年,乃是洞水湖陈家少主陈文斌,
陈家是洞水湖第一大世家,在大陆上颇有名声。在交谈期间,陈文斌一直寸步不
离闻人婉,看情况该是为闻人婉的姿色所迷,想要追求她。
在场还有十二人来自西大陆,五男七女,均是出身西大陆贵族,行为举止很
有修养,但说话方式却是礼貌直接兼大胆,与大陆上含蓄的风格全然不同。林子
轩虽不是第一次接触西大陆的人,但仍感到和他们交流十分新奇。
他们当中,一个名为雷昂的男子,引起林子轩的强烈关注。雷昂看上去约二
十五岁上下,身形如铁塔般壮健,长得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大,留着一头及肩的
金色长发,蓝色的眼神深邃,有着一种独特的引人气质。一柄巨大的银剑被他随
意地放在长栏边上,正旁若无人地品嚐着蓬莱宫的美酒,当林子轩和他双目对视
之时,他朝林子轩露出友好的微笑。
除此之外,还有四位与闻人婉交好的大家闺秀,三位家世颇为不错的世家公
子,在场的这些均是人中龙凤,闻人婉与他们交好,对蓬莱宫的未来非常有益处。
听到林子轩乃是剑姬之子,蓬莱宫的少主人时,现场的气氛自是热烈起来。
寻得空当,林子轩向闻人婉问道:「婉儿姐,娘她见过你这些同窗了吗?」
「见过了,夫人亲自接见的,还吩咐我好好招待大家。明日我要带他们一起
去岛上游玩,轩弟你也一块来吧。」
林子轩点头,「难得婉儿姐这么久回来一次,也好。」顿了顿,他接着问,
「听杏儿说,你这些同窗有人带来了一条龙?」
闻人婉眉目含笑地望向身侧,只见雷昂插入二人的对话之中。
「我的迪洛是西大陆非常罕有的双头飞龙,此刻我的下人正在安排它进食,
林兄若有兴趣,我可带林兄前往。」
林子轩顿时客气道:「如此,便多谢雷昂兄。」
雷昂洒然一笑,「何须客气,林兄,请。婉儿是否也一块来?」
「迪洛平时没少载着我飞,所以你们去吧,我在这儿招呼大家。」闻人婉柔
柔一笑。
两人向众人告退,随即并肩离开。
「我听雷昂兄说话带有帝都口音,不知来我九洲国多长时间了?」
蓬莱宫在东边专门为双头龙腾出一个大院落,两人边走间闲聊了起来。
「五年前我与一百多名同胞,乘船穿越茫茫大海,来到这里。仍记得当时第
一次见到繁华的东方帝都,那种震撼至今不能忘却。东方大陆的繁荣,实非我西
大陆所能比拟。」
林子轩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武极大陆比之西大陆繁华,是因各种资
源得天独厚。但西大陆也有许多事物,比起我们更加优越。譬如你们一种名为数
学的术科,以一种奇特的数字作运算,比之我们大陆盛行千年的算术,要优胜许
多。还有诸如几何,物理,化学等神奇术科,简直令人大开眼界。这些东西我认
为非常重要,可惜我们从未意识到这点。」
「没想到林兄对我西大陆的学科,竟如此熟悉。」雷昂十分惊讶。
「我蓬莱宫别的东西没有,就是书多,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翻看一些稀奇古怪
的东西,倒让雷昂兄见笑了。」
「不,林兄眼光独到,我们的院长曾说过,西方的学科传入东方已有颇长一
段时间,但东方却从未深刻认识这些事物的重要性。他指出,若东方不及时醒觉,
不消百年时间,西大陆的发展将迅速追上东方,这是我们院长白鹿先生亲口说的。
林兄年纪轻轻,见识非凡,难怪能让名震帝都的绝色才女司马大家倾心。」
这回轮到林子轩惊讶了。
「雷昂兄认识瑾儿?」
雷昂顿时哈哈大笑:「何止认识,还很熟呢。司马姑娘是帝都最出名的大才
女,琴棋书画样样超凡,还是个绝色美女。今年宫中大庆,当朝圣上数度邀她进
宫都被婉拒,连圣上都吃了闭门羹,哈!我是沾了婉儿的光,才有幸能欣赏到司
马大才女动人的歌舞,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事情。」
「听婉儿说,明年司马姑娘就将下嫁於林兄,能娶得如女神般的大才女作妻
子,林兄可真让人羨慕不已。」
林子轩连忙谦虚,心中却不无自豪之意。
雷昂恐怕不知道,他不仅将要迎娶国色天香的司马瑾儿进门,另一个不论容
貌气质均不相伯仲的闻人婉,也早已与他发生了夫妻关系。他一人独佔两大倾世
美人,说出去,怕会引无数男人疯狂妒忌。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宫里专门为双头龙安排的大院子外。
远远的,林子轩便已听到一种沉重的呼吸声,声音像从某种生物巨大的胸腔
中喷涌而出。当林子轩踏进院子,位於院子中央,那头原本正在专心进食的生物,
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两对硕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这是一头体长超过三丈的巨龙,通体呈青墨色,身上没有半点鳞片,翅膀像
一对巨大的蝙蝠翼,又薄又宽。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两个长长的颈部上长有
两个头,分别一红一蓝。当它四只眼睛紧盯着你时,便是曾亲身体会过魔龙威势
的林子轩,仍感到相当有压力,毫无疑问,这是一头非常强大的飞龙。
「这便是迪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它是我最好的夥伴。」雷昂向林子轩介
绍道,「咦,奇怪,迪洛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迪洛紧紧盯着林子轩,脚步也缓缓向他靠近,两个头似乎还在空中嗅着什么。
它举动让林子轩非常戒备:「雷昂兄,你这头龙不会攻击人吧?」
「林兄放心,迪洛自幼在人类社会长大,没有我的指令,绝不会随意攻击人,
待我问问它怎么回事。」雷昂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迪洛一颗红色的脑袋。
迪洛忽然停下了脚步,嘴中发出几声低沉的吼声。
林子轩问道:「怎么了?」
雷昂面有异色:「林兄的身上,有一种令迪洛感到威胁的气息,这气息很淡,
却让它非常不安。」
林子轩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定是他被魔龙拍了一击,虽有沐浴过,
但身上却还残留着一丝魔龙的气息。人无法察觉,但身为飞龙的迪洛感官极度灵
敏,它竟然嗅得出来。
忽然,林子轩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他正色道:「雷昂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望雷昂兄能够答应。」
雷昂神色一整,道:「撇开婉儿的关系不谈,我与林兄虽是初次相识,却像
认识已久的老朋友,林兄这样的朋友我交定了。有任何用得着我雷昂的地方,林
兄无须客气,尽管直说。」
雷昂爽快直接的回答,让林子轩对他好感大增。
之前林子轩关注他,是因为他知道雷昂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对着
他有着一种面对陆中铭的感觉,他的武功不会弱过陆中铭多少。谁知一路谈来,
林子轩发现雷昂谈吐不俗,许多连听都没听过的稀奇古怪事物,他信手拈来,知
识量之丰富让人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出色的人物,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欣赏,令他
相当愉快。
「如此便先行谢过雷昂兄,我想明日请雷昂兄带上迪洛,与我一同到附近一
座岛上。」
如果可以,林子轩目前绝不愿再踏上龙湖峰半步,魔龙太强了,在他进入金
丹期前,遇上魔龙只是有去无回。但林子轩的父亲林天豪下落成谜,这是一根横
在他心头的刺,他想利用迪洛超乎想像的灵敏嗅觉,哪怕是找到一丝线索也行。
雷昂十分好奇:「那座岛,是否跟林兄身上残留的气息有关?」
「正是如此。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雷昂兄,那座岛很危险,如果迪洛有何异
常发现,我们必须立刻退走。」
雷昂沉吟道:「有件事林兄不知道,我的迪洛并非普通的龙。它是冰龙与火
龙的结合的后代,体内同时拥有冰火之力,目前整个西大陆仅剩它这一头双头龙。
即使是在西方强大的飞龙之中,未成年的迪洛也是无龙敢惹的存在。历史上,曾
有一头暴戾的双头龙,一夜将一座小镇灼烧成废墟,无法强者都奈何不了它,让
它扬长而去。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生物,能让迪洛感到不安。」
拥有冰火之力,看样子迪洛比林子轩想像中的要强大得多。但很可惜,与魔
龙那逾十丈的庞大龙躯相比,迪洛不论体型威压,与前者均不在一个等级上,对
上魔龙必败无疑,不过,一战之力肯定是有的。
「天色也不早了,我娘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今晚我要与雷昂兄不醉不
归。」
雷昂咧嘴一笑:「正有此意。」
晚宴在富丽堂皇的中央大殿上举行,美酒佳餚,如流水般一一呈上各桌。
剑姬秦雨甯坐主座,林子轩和闻人婉坐在她身边,下面两排矮桌相对而立,
雷昂与陈文斌分坐上首,来自西大陆的同窗均坐在雷昂这一排,剩下的都坐在对
面,显得泾渭分明。
当十余名身材曼妙的舞姬一曲完毕后,在座的众人均发出由衷的讚叹。现场
的气氛和睦而热烈。
陈文斌先是在座上的闻人婉身上扫过,饱满丰挺的酥胸,及裙摆下那一截白
嫩的大腿,让他目光一阵炽热。接着移到一身淡雅白裙的秦雨甯身上,后者同样
动人的容貌与身姿,让他本就火热的小腹更加地灼热起来。
「小生时常听家父言,蓬莱剑姬有倾世之颜,今日一见宫主,果真如此。」
秦雨甯矜持一笑:「陈公子言过了,妾身蒲柳之姿,难当此讚誉。倒是我家
婉儿,当得起这声称讚。」
陈文斌望向后者,目光炽热道:「婉儿今趟盛情邀请小生前来作客,在此之
前家父有交待,绝不能失了礼数。」
说完,他拍了拍手,殿外立时有仆人状的下人,手捧锦盒入殿。
「这里,是一颗稀世夜明珠,是小生一点小小心意,望婉儿勿要嫌弃。」
此话一出,与他坐同一排的另外几个世家公子顿时在心里大骂。他们都有追
求闻人婉的心思,来此之前,他们在家族吩咐下均有带上名贵的礼物。但此刻,
陈文斌在众目睽睽下,炫耀他带来的是夜明珠,这颗珠子价值何止千金,立时先
声夺人。
仆人将一个华丽的锦盒,置放在闻人婉的桌上,轻轻打开之后,便退了下去。
即便宫灯明照,夜明珠依旧泛着迷人的光泽,一看便不是凡物。
林子轩同样在心中大骂,他早就出这陈文斌对闻人婉有企图。两人虽然没有
公开关系,但闻人婉早就是林子轩的女人,他怎能容忍别的男人对他的女人有企
图。
区区一颗夜明珠,就想追求闻人婉,简直是作梦。
彷彿看出儿子的心思,秦雨甯微笑着道:「既是陈公子的心意,我便代婉儿
收下了。礼尚往来,本宫也赠与陈公子十颗东海源珠,陈公子请勿推辞。」
不待他说话,秦雨甯已吩咐下人,将装有十颗东海源珠的锦盒,送到陈文斌
面前。
论价值,十颗东海源珠比之这颗夜明珠还要珍贵一些,表面上是礼尚往来,
实际上秦雨甯却是以行动告诉陈文斌,我拒绝你追求我家闻人婉。
陈文斌也明白这一点,顿时哑口无言,心中郁闷不已。
几个世家公子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雷昂,则是摇摇头笑了一笑,继续大快朵颐,一边跟林子轩不
停地拼酒。
闻人婉十分诧异地看着这他们,搞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
的?
当宴会结束时,林子轩早已喝得醉醺醺。
闻人婉又气结又心疼,搀扶着他进了自己的小楼。
一进房间,刚把房门关上,闻人婉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林子轩一手搂住
她的腰,另一只手却是抱在她圆挺的酥胸。同时整张脸埋在她的脖子处,不停地
亲吻着。
闻人婉被他这一弄,身子整个都软了,她很快便被林子轩的热情所感染,两
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后,紧紧相拥着,双唇相贴,忘情地热吻了起来。
「婉儿姐,我好想你……」
「嗯……轩弟,我也很想你……」
一阵热情的拥吻,林子轩清醒了不少,他把闻人婉抱上了床平躺着,望着眉
目如画的闻人婉,林子轩整个人都看呆了。
闻人婉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一阵酥麻,道:「轩弟,我这样穿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林子轩喃喃道。他已经脱去闻人婉的小外套,隔着她
的黑色紧身衣,双手用力地揉搓着她丰挺的两只胸乳。两颗挺拔的圆乳被他搓得
时上时下,时扁时圆。
「就是婉儿姐你的裙子太短了,大腿都露出来了。一想到那些男人能肆无忌
惮地看你的腿,我就很是不爽。」
闻人婉顿时有些羞涩:「人家是穿给你看的嘛,你若是不喜欢,我下次可以
穿长一点的裙子或袜子,那样就不会被别的臭男人看光了,你说好不好?」
「还是别,我喜欢婉儿姐这样穿,那些男人想看就看,就当便宜他们吧。」
林子轩脱下闻人婉脚上的长靴,肆无忌惮地爱抚着她浑圆修长的两条美腿。
闻人婉双腿被他摸得酥酥麻麻的:「轩弟,我们把灯吹了好吗,这样好羞人。」
林子轩一阵好笑,闻人婉大腿都敢露出来了,没想到骨子里仍是那么羞涩。
灯熄,林子轩迅速地除去身上的衣物,闻人婉除脚上的一双薄薄的长袜外,
也被他剥了个精光。
「啊,轩弟,你……你怎的硬成这个样子?」
林子轩直挺挺地扑压在闻人婉的身上,他胯下那根肉棒紧紧抵在她的小腹上,
那火热灼烫的坚硬触感,让闻人婉一颗芳心跳个不停。
「婉儿姐,我太想你了,我要进去了好吗?」林子轩一边吻着闻人婉的俏脸,
一边迷醉地道。
「嗯,轩弟,你轻点进来……」
得到闻人婉的首肯,林子轩哪还忍得住,黑暗中,一只手伸到身下,扶着坚
硬的肉棒,很快就找准了湿润的蜜穴口,下身用力一挺。
「嗯……」闻人婉发出一声动人的娇吟声。
或许是闻人婉已经情动的缘故,进入的过程,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畅得
多。
林子轩极是舒爽地喘了几下,下身被柔软湿润的软肉紧紧包裹,那种感觉真
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过了一会,林子轩缓缓地动了起来,开始了抽送动作。
闻人婉纤手紧搂着林子轩的腰背,轻轻呻吟着,柔软的胸乳紧贴着林子轩的
胸膛,每当后者与她的身体发生撞击时,房间里总会发出一种「啪啪啪」的羞人
声音。
久别重逢,加上林子轩在酒意的催动下,今趟泄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闻人婉的感觉正逐渐强烈起来,忽然身上的小男人一阵剧烈的颤抖,一股暖
流在她体内喷涌而出,她立时知道林子轩射精了。
林子轩达到了情欲的高峰,接着便软软地倒在了闻人婉的身上,困极而睡。
闻人婉小心地把他放好,温柔地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
几下,才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